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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麴 膽固醇的紅色剋星

黃頂立 DEENG-LIH HUANG, Ph.D.
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生物有機化學博士 
E-mail: dh459@columbia.edu 
(電腦字數統計：中文字 3,080，英數字 246；有 1 個表)

膽固醇過高是現代社會盛行的富貴病，膽固醇過高也是心臟血管疾病的重要獨立危險因子，膽固醇過高者每降低1%膽固醇便可降低2%冠狀心臟病(CHD)的罹患風險。根據美國心臟學會(AHA)的標準，20歲以上無心臟血管疾病史者的正常總膽固醇值應低於200 mg/dl、好的膽固醇HDL(高密度脂蛋白)應高於45 mg/dl、壞的膽固醇LDL(低密度脂蛋白)值應低於130 mg/dl、及三酸甘油脂值應低於200 mg/dl；其中有心血管疾病歷史的人，壞的膽固醇LDL值更應低於100 mg/dl (表一)。

表一：美國心臟學會(AHA)的20歲以上無心臟血管疾病史者的膽固醇指數標準

註：有心臟血管疾病歷史的人，壞的膽固醇LDL(低密度脂蛋白)值應低於100 mg/dl。

在降低膽固醇的藥物中，目前最有效的是「羥甲基戊二酸輔酉每A (HMG CoA)還原酉每抑制劑」，也就是通稱的「使跌停」(statin)。人體80%的膽固醇是在肝臟製造。肝臟製造膽固醇的關鍵步驟是肝臟胞質液的HMG CoA還原酉每將HMG CoA還原成「火落酸鹽」(mevalonate)，然後火落酸鹽再經由多個步驟形成膽固醇。「使跌停」正是可以抑制HMG CoA還原酉每的作用，阻斷這個關鍵步驟，而使肝臟無法製造膽固醇。所以，簡單的說，「使跌停」可以「使」膽固醇「跌停」板。

「使跌停」是個十分重要的藥物，目前市面上有6種 -- lovastatin (Mevacor)、cerivastatin (Baycol)、simvastatin (Zocor)、pravastatin (Pravachol)、atorvastatin (Lipitor)和fluvastatin (Lescol) (括號外為俗名、括號內為商品名)。「使跌停」很容易辨認，因為他們的俗名後面都有「使跌停」的英文字「statin」。

「使跌停」平均可降低總膽固醇22%和壞的膽固醇LDL 30%。最高劑量的atorvastatin 和 simvastatin甚至還可各降低壞的膽固醇LDL高達 47%和55%。「使跌停」平均可降低冠狀心臟病(CHD)死亡率28-34%、中風風險24-29%、和所有病因死亡率22-25%。「使跌停」每降低膽固醇10%，便可降低冠狀心臟病(CHD)死亡率15%、和所有病因死亡率11%。

然而，「使跌停」目前都還有專利保護，所以不是很便宜，每月的費用約$120-300美元，平均每月的費用約$187美元。在1987年上市的lovastatin是最早上市、也是被研究最多的「使跌停」，其專利也要到2001年才到期。

為了降低「使跌停」的費用，造福更多人的健康，研究人員便爭相尋找較經濟又有效的取代物。在尋找的過程中，當然不會錯過有五千多年智慧和經驗的老店 -- 中國。果然在老店的本草綱目中發現紅麴可活血和血。紅麴是用於做中國美食的一種配料(例如福州人常吃的紅糟肉)，相信很多人都吃過。紅麴是將酵母加入米中發酵製造，文獻最早記載紅麴的使用是一千二百年前的唐朝。

早在1979年，日本的淹道(A Endo)就發現Monascus酵母可發酵產生自然的降低膽固醇成分，主要成分他稱之為monacolin K -- 也被稱為monanolin或lovastatin，另外還有其他8種monacolin相關的成分。

研究人員發現紅麴不僅含有和lovastatin相同的有效成分monacolin K，還含有其他8種monacolin相關的成分、單元不飽合脂肪酸、酯醇(sterols)、異黃鹼素(isoflavones)和異黃鹼甘(isoflavone glycosides)。一些動物和人體臨床研究還證實紅麴可降低總膽固醇、壞的膽固醇LDL和三酸甘油脂，及增加好的膽固醇HDL。

例如1995年王(J Wang)等人對324名高膽固醇病人研究，每天吃1.2公克紅麴(總monacolins含量 13.5毫克)八週，可降低血清膽固醇23%和三酸甘油脂36.5%、及增加好的膽固醇HDL19.6%。1996年沈(Z Shen)等人對101名高膽固醇病人研究，每天吃總monacolins含量 10-13毫克的紅麴，可降低總膽固醇19.5%和三酸甘油脂36.1%、及增加好的膽固醇HDL16.7%。

不過，這些研究都是中國大陸做的，較易被存疑。但美國加州的一家公司還是很有眼光的將紅麴引進美國，並以飲食補充品銷售。在去(1998)年5月20日美國FDA(食品藥物管理局)認為紅麴飲食補充品和lovastatin有相同的有效成分，而判定為藥品。

然而，在民主國家可貴之處，就是人民認為政府不對時，可以義無反顧的向其挑戰；這個加州公司便請律師和FDA打官司。真正民主國家另一可貴之處就是法院是較公正的，法院和政府不一定是同一國的，所以人民和政府打官司也有臝的時候。

在人類歷史上，中國早在一千二百年前就把紅麴長期當食品使用至今，而且是安全的，所以紅麴飲食補充品符合美國區分食品和藥品的客觀基本標準之一 -- 「一般認為是安全的」(GRAS, generally recognized as safe)資格；而屬於GRAS資格的產品，不論以膠囊、錠或任何形式包裝，只要在GMP條件下生產、及將所有主成分明確標示並府合FDA(食品藥物檢驗局)的用語規範，便可直接以「食品」上市，不必向FDA登記，因為FDA除了沒有能力與人力去檢驗這些食品外，最重要的是要避免人為主觀和官僚體制。所以在法院訴訟，FDA注定是要敗訴的。果然，在今(1999)年2月16日法院就判決FDA敗訴。

恰巧在今(1999)年2月，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賀伯(D Heber)等人發表用最可靠的隨機雙盲對照組控制的方法，對83位34-78歲高血脂的健康美國人研究12週，在研究組每天吃2.4公克紅麴飲食補充品第8週時，就發現壞的膽固醇LDL降低22%、總膽固醇降低17%和三酸甘油脂降低11%，而吃沒作用的安慰劑對照組則沒差異。雖然「使跌停」藥品可能影響肝功能或產生肌炎(極少)，這研究沒發現紅麴飲食補充品有不良副作用，包括肝和腎。

賀伯等人研究用的紅麴飲食補充品的總「使跌停」 -- monacolins -- 含量為0.4%(主成份monacolin K -- 即lovastatin -- 含量為0.2%)，所以2.4公克紅麴飲食補充品共含有9.6毫克總「使跌停」(4.8毫克lovastatin)。而在1987年內科醫學記錄期刊(Ann Intern Med)，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的哈佛(RJ Havel)等人的一研究，顯示每天吃10毫克lovastatin可降低雜合家族性高膽固醇的壞的膽固醇LDL 17%。所以除了lovastatin成份外，紅麴飲食補充品的其他成份顯然也有幫助降低膽固醇的功能。

此外，今(1999)年3月25日美國心臟學會(AHA)在奧蘭多(Orlando)的第39屆年會，塔夫茲(Tufts)大學的瑞波(J Rippe)和生產紅麴飲食補充品的加州公司的張(J Chang)各發表他們的紅麴飲食補充品降低膽固醇的研究。

瑞波等人的研究是對233名輕度到中度高膽固醇的老人研究。這些老人先吃美國心臟學會的「步驟一飲食」(Step I diet)一個月。

每公克脂肪、碳水化合物和蛋白質提供的熱量各為9 kcal(千卡)、4 kcal 和4 kcal；一般每天吃的熱量約2000-2500 kcal。所謂美國心臟學會的「步驟一飲食」，是每天飲食所提供的熱量來源，不超過30%來自脂肪，其中不超過9%來自飽合脂肪(即不超過脂肪總熱量的30%)；其他熱量來源，約60%來自碳水化合物和約10%來自蛋白質；每天膽固醇不超過300 mg (毫克)；及每天吃的熱量剛好足以維持健康的體重就好，不要過多。另外，還有所謂的「步驟二飲食」(Step II diet)，是進一步將飽合脂肪降至不超過7%，及將膽固醇降至不超過200 mg (毫克)。

雖然藉由飲食控制可降低膽固醇約9%，這些老人並沒有因此而降低膽固醇。因此瑞波等人便給研究組的老人吃紅麴飲食補充品。在吃了兩個月後，發現總膽固醇降低16.4%、壞的膽固醇LDL降低21%和好的膽固醇HDL 增加14.6%。

另外，張等人的隨機雙盲對照組控制的研究，則是對70名高膽固醇的人研究。吃紅麴飲食補充品兩個月後，發現和安慰劑對照組比較，紅麴飲食補充品降低總膽固醇19%、壞的膽固醇LDL 32.8%和三酸甘油脂11%。

紅麴飲食補充品在美國一個月的費用約$20-30美元，十分明顯的比「使跌停」藥品經濟許多。

這個還正沸然發展的紅麴經驗，除了讓我們看到一個有合理科學管理食品和藥品法規的地方如何客觀的處理食品和藥品紛爭、及激勵科學研究證實紅麴飲食補充品確實可安全降低膽固醇外，還讓我們看到經由這樣合理客觀的處理和激勵的科學進展，不僅可造福人們，幫助人們促進健康、預防疾病，還可造福社會，大量降低社會的醫療支出。

然而，很不幸的，維他命、礦物質、草本、和其他營養品等，在食品藥物管理嚴格的美國，是物美價廉、隨處可得的「飲食補充品」；但到了食品藥物管理嚴重落後美國的台灣，卻大多數變成是物不美、價不廉、隨處不可得的「藥品」，或著根本就是買不到的產品或「禁品」。更不幸的是，台灣在八月即將實施的「健康食品管理法」，不但沒有提出最重要的科學客觀區分食品和藥品的標準 -- 如前述的美國合理客觀的區分食品和藥品的客觀基本標準「一般認為是安全的」(GRAS)資格，以保障人民應有的健康自由選擇權，卻還建立另一套充滿官僚體制下受益者的產物 -- 缺乏科學專業的官僚體制 -- 如要求食品每五年要登記檢驗，但如前述的，不要說衛生署，即使是FDA都沒有人力與能力去檢驗這些食品的複雜成分。

「送魚，不如教其如何釣魚」，台灣人民最需要的是有足夠的醫療保健知識，來自己做判斷選擇適合自己所需要的；所以編列一定預算在積極主動地傳播教育人民最合乎現時的醫療保健知識是否是更能發揮功效呢？

在台灣負責全民健保的健保局即將瀕臨破產和人口不斷老化之際，台灣的醫療體系應跟上世界的預防醫學(preventive medicine)潮流，用下列方法來幫助人們促進健康、預防疾病、減少疾病的痛苦折磨、和降低醫療支出：(1)積極主動的教育傳播人們最合乎現時的醫療保健知識；(2)因此人們有知識知道選擇健康的飲食生活習慣；(3) 因此人們有知識知道選擇適合的物美價廉的維他命、礦物質、草本、其他營養品等飲食補充品；及(4)積極主動的帶動人們有蓬勃的運動健身習慣風氣。

(Written on 04/19/1999.)

© Copyright 1999-2002 DEENG-LIH HUANG. All rights reserved. 

Posted on 03/02/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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